抱抱,快来抱抱我——悼孙林 作者 洪建永
老孙离去八个月了。再不动笔,愧对故友。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07年春节前认识老孙的。那时候他正在《博讯》
网上爆料邓府巷地块拆迁户的述求,料越来越猛,引人关注。
邓府巷拆迁自焚案当年轰动一时,事主翁彪的遗属得到相对好的安置后,
其他拆迁户并没有得到同等待遇,心中难免不平,所以就想曝
光他们掌握的拆迁黑幕,求得舆论关注,以便获得更好的安置。不
知他们从哪里得知南京有个孙记者敢于为民发声,于是老孙就源源
不断在博讯上爆料,一时风头无二。记得那时博讯网上另有一位政
文也在曝光南京的拆迁黑幕,一城双声,估计地方当局的压力有点
大,于是就有了南京市外办主任登门警告老孙那一幕。他们没想到,
老孙直接把现场视频挂上了网,这下子事情闹大了。我大约就是
那时候联系老孙的,无非是想提醒他悠着点。那时候好像还没有微
信,我记得是发短信给他的,因为他在网上留了电话号码。没想到
他很快回复,并且热情邀请我去他那里做客。我们离得并不远,我
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大胆的博讯驻南京记者是何方神圣,于是一天下
午就去了新庄。
老孙很热情,攀谈一番之后,非要留饭,并且开了一瓶苏酒。那时
候他的大排档还没关张,他让楼下抄了几个菜端上来,俨然把我当
成贵客。这也是老孙的待客之道,多年以后,我对此有了更加深刻
的认识。老孙那时候的老婆还是何方,他们夫妻俩都抽烟给我较深
印象。老孙那时抽“一品梅”,我打趣说这烟最好别抽,没想到一
语成谶。老孙是小孩子性格,看我不抽“一品梅”,就跑去房间里
偷何方的“软中华”给我,还一脸表情,至今我还有印象。可以看
得出,老孙那时候的生活状态和水准还是相当可以的,难怪他有点
睥睨一切的样子,只是那时候我还不了解他的家庭背景。
就这样算是认识了老孙,一直保持短信联系。有几次,当我根据自
己的经验感觉他会有危险的时候,就主动提醒他要小心点。老孙总
是满不在乎地答复,让我感觉自己是个胆小鬼,后来就不好意思再
给他报警了。老孙有一次跟我说,共产党想抓我,要先问问新庄花
园的老百姓答应不答应!他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
对他说,老百姓都是墙头草,随风倒,是靠不住的。后来的情况,
果然如此。
再后来,就传来老孙被抓的消息,一起抓了好几个人,罪名是私藏
枪支,很明显这是要严办他了。我并不认识他的同案,也就无从了
解他的案情。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给何方打过一个电话,想了解
一点近况,但对方婉拒了。我知道老孙和邓府巷拆迁一点关系都没
有,他完全是仗义执言,替别人出头,内心很敬佩这个人。
一年多以后,老孙被判刑四年,为自己的正义之举付出了惨痛的代
价。
老孙出狱后,住在锁金村附近一套临街的小房子里,他说这是国保
租给他的,对门就是监控他的人。是不是这样,我不清楚,我去过
那里几次,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阵子老孙给我讲过很多离奇的
故事,听得我云里雾里,将信将疑。老孙说,他认识一个和尚,看
人极准。说有一次他们几个朋友一起吃饭,那和尚对其中一位提醒
到,近期会有血光之灾,让他注意一些事项。那人酒酣耳热,根本
没听进去。没想到不出一个月,那人就在扬州的一次斗殴中丧生!
老孙说得极真诚,大大触发我的好奇心,就问那和尚现在哪里?有
机会带我去见见真神。正好有个朋友从外地开车过来玩,我就怂恿
老孙领我们去见和尚。老孙是个爽快人,联系好之后,他和女儿一
辆车,我和朋友一辆车,两车配好对讲机,直奔安徽巢湖而去。
老孙是个离不开网络的人,出来没多久,又成了网络名人,已经有
好几个异性表示要来南京和他共同生活。那天从巢湖回宁我请他便
饭,我朋友说话时无意中冒犯了他,他很不高兴地离开,我们因此
很久未联系。
再次恢复联系,应该是第二年的元旦后。有一天我看到老孙的短信
,说想找人借钱,我就问他借钱干什么。他说在海通证券炒股,因
为业绩尚可,证券公司允诺可以为他提供融资融券服务,但要求账
户总资产过五十万的门槛,他还缺一点资金。我问他需要多少,他
说十三万就可以。我想既然他开口,我就当是帮朋友一个忙,而且
我当时也在炒股,手头有点流动资金,他也只是验一下资,用不了
几天就还回来了。于是我约他到中山东路的光大银行,光大可以开
小本票,比较方便。那天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高晓君,就是老孙之
前和我提过的那位慕名而来的女网友。老孙那时已经搬回新庄花园
的地下室,我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见高。没想到后来他们之间还
发生了许多故事。
大约一周后,老孙如约还款给我。我问他事情办成没有,他说出了
意外。原本答应借钱给他的一个亲戚临时变卦,他的账户没能到达
验证门槛。老孙把钱还给我,还非要给我事先承诺的利息。我说既
然事情没办成,就当我帮朋友忙,利息就不要了。老孙说,如果我
不收利息,他就当场把那些现金撕掉,态度激烈。我看他一脸诚意
,就收下了。把钱花掉,总比把钱撕掉要强嘛。没想到就此埋下了
是非种子。
大约又过了一周时间,老孙说还想请我帮个忙,他账户上的股票价
格略有反弹,这次只要转十四万现金就可以过门槛。既如此,我也
不好意思驳他面子,又去光大跑了一趟。未久,老孙如期把钱还回
来,我们之间又开始了比较频繁的接触。
那年的八月中旬,骄阳似火。我常年在五台山游泳,野夫和徐晓到
先锋书店签名售书,就想去看看热闹。又因为野夫和熊召政有一段
笔墨官司,我想有机会当面问问。老孙是用摄像机说话的人,所用
还是专业设备,所以那天的签售活动之后,很方便就约上了野夫,
就在先锋书店里的咖啡座采访了野夫,坐在野夫旁边的是当时风头
正劲的浦志强。采访很顺利,老孙很快就把片子做了出来发在网上
。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正式合作。
第二年春节,安徽的张林来到地下室,老孙约我去做个访谈。我知
道张林的来历,也知道老杨很推崇他,于是往访。但张林并不知道
我是什么人,一开始还有点不以为意。待到老孙架好摄像机,装好
专业话筒,拿出录音笔,我开始比较内行的提问,张林一下子来了
精神,滔滔不绝讲了起来。本来我只是想会会张林,谈一个下午就
差不多了。没想到当天谈完他意犹未尽,晚上让老孙告诉我,第二
天还想再聊聊。所以那个访谈做了两天,老孙后来在网上发表了八
九段视频,那是老孙和我政治类访谈视频的开始。
老孙主要做维权视频,接触的大多数都是访民。我与他合作之后,
他的视频多了一些政治敏感成分。那几年老孙的地下室号称全国民
间地下上访中心,全国各地很多访民都来过南京,到过新庄。其中
也有一些民间政治反对人物和人权律师。每当这类人过来的时候,
老孙就会约我过去聊聊,主要是想顺便做个视频。我就是在地下室
认识反骨(张起)的。张起是泛蓝联盟二号人物,当时他出狱没多
久,过来散散心,没想到在地下室遭到南京警方的电话驱赶。他激
烈对抗的情形我至今记忆犹新,老孙和我连哄带劝才化解了事。事
后我们都说张起到底太年轻,锋芒毕露。毕竟,他坐满四年牢出来
的时候还不满三十。
唐吉田号称全国吊照律师第一人,建三江一役,一战成名。唐律师
和我同年,东北师范大学毕业后进入体制,曾经是延边州的一名检
察官,后来辞职当了律师。维权运动兴起后,律师群体相当活跃,
唐吉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也就成为首批被打压的主要对象。
他那次过来是来看他在南京读书的女儿。没想到他的家庭后来遭受
巨大的苦难,唐律师本人遭遇莫名车祸,身体严重受伤。而他的女
儿,在重病多时之后已于去年在日本离世。唐律师本人在其女儿重
病期间及去世之后,均不被允许赴日照顾病情及料理后事,情况无
比凄惨。
我和老孙合作的最重要一笔,是为方子奋先生做口述历史。这是我
的提议,原本是想做成一部一百分钟的纪录片,可惜最终未果。方
先生是南京“一打三反”运动的亲历者和见证人,其人生经历颇为
坎坷,著有《慧园里6号》一书记录历史惨痛的一页。我们一共做了
十个小时的室内采访,历时三四个月,每次都是方老自己坐车来地
下室,采访结束后抽支烟聊聊天再自己回去。那时候,他已是七十
多岁的老人了。方老从杭州离职返宁后,曾一度在南京的东流农场
做临时工,而老孙的父亲那时正好就在那里当副场长。因为这个缘
故,老孙和方老一见如故,我们的采访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很顺利。
结束访谈那天,方老专门多讲了几分钟,因为相关部门对这个采访
很关注,曾经专门上门问过方老是怎么认识我和老孙的。最后这几
分钟的讲话老孙曾经在他的视频里用过。可惜采访视频的原版已不
知所踪,而老孙寄存在别处的这些资料,随着他的离去,恐怕再也
找不回来了。
老孙夫妇非常积极地参与了合肥小安妮事件,在现场发出多个视频
及文字报道,结果老孙成为在合肥被行政拘留的四个人之一。老孙
在前方维权,就有鬼在后面抹黑他,这只黑手居然是因为我认识老
孙的,这让我非常气愤!当时我就写了反驳文章与其绝交。为给老
孙一个交代,我把当时写的未直接点名的文章附在后面,还原历史
原貌。(附一)
那段时间,我常去老孙的地下室,与他们夫妇颇多交往,甚至一度
想以我们三人的名义申请一点外部资金,把视频内容做得更好一点。
然而世事无常,事与愿违,这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严重问题。
有一次,当着我的面,老孙居然动了手,这令我十分尴尬,也让
我明白虚无缥缈的网络爱情是抵抗不住柴米油盐的现实压力的,没
钱,就意味着没有一切。
老孙恢复单身,行动更加自由。我是新手上路,两次跑长途,都请
他坐阵现场指导。老孙虽说学历不高,但人很聪明。开车、玩电脑、
做视频等等,样样拿手,什么都会,自学能力非常强。我们曾自
驾去合肥采访过沈良庆,那好像是惟一一次异地专访。老沈是八九
背景,原来是安徽省检察院的检察官,也是一个老民运,凡事都有
自己的见解,不肯随波逐流。老沈后来又吃过一次官司,也是因为
不肯低头,其性格之刚硬,由此可见一斑。
14年夏天,傅志彬来宁签名售书。当时他刚在台湾出版《洗脑的历史》,
又在香港参加年度香港书展,风头正劲。这时候我和老孙之
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了,只要通知对方时间、地点,彼此心有灵犀。
采访傅志彬没多久,他就被抓了,老孙所做视频,成为老傅坐
牢期间网上仅有的视频资料,这算是我们非常成功的一次合作。
老孙和我虽然经常合作,但我们两人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他多做维
权上访类视频,而我一般出现在异议民运类镜头中。正是因为老孙
长期接触访民,在结束第三段婚姻后没多久,他就迎来了一生中第
四次轰轰烈烈的婚礼。
如果我没记错,第一次见到王传英是胡长老来宁那次。胡石根八九
年时是北京语言学院的老师,因为不服这口气,六四后积极组党,
终成地下组党期间最大一案中的第一被告,判刑二十年。
在我印象中,
那是八九之后政治类案件的最长刑期,我经常称之为单项冠军。
老胡出狱后信了主,又成为家庭教会的重要分子,那一段时间,
常常在全国各地游走,相当活跃。记得那天我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他回答说在忙两会,一手家庭教会,一手公民社会,这个回答给我
留下深刻印象。难怪一年多以后,他又成为709案的要角,再次被判
刑七年半。
因为胡老师年长又狱历丰富,所以那天我早早赶到新庄,他们一群
人正在一家小店里吃早餐。众人还没吃完,老孙就提前离席,还打
包带了一份走,这让我觉得很奇怪。采访之前,老孙又叫了几声“
秀梅”,这让我更觉奇怪。待到王传英从里屋走出来,我才恍然,
又见新人了。但究竟是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对老孙对我都
密不透风感觉有点不同寻常。果不其然,后来他们两人的大胆表现
,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那时候我和老孙合作颇多,常常过去一
次就要做两个人物访谈,我记得隋牧青和马强(武僧)就是同一天
做的访谈,十分尽兴。但那天却没来得及采访一下也在场的向莉,
她那时正和唐律师在一起。
转一年,老孙决定和王传英正式办酒结婚,广发婚帖,据闻还有国
际友人参加,应该是指新加坡的饱醉豚。因为动静闹得比较大,我
们玄武的国保严阵以待,防范甚严。本来已经同意我去参加婚宴,
没想到前一天下午大队长打电话给我说,领导又不同意我参加了,
决定第二天派几个人把我带出去转转,由此可见维稳力度之大。那
天的婚宴场地原本定在新街口,结果被迫取消,而此时已经有很多
外地朋友赶了过去,结果都扑了空,有多人被带到派出所问话。也
有不少朋友在新庄花园门口遭拦截,老孙夫妇则被困在小区里。那
天南京因为老孙的婚礼很热闹,据说省市区三级国保都到了现场控
制场面。最后达成妥协,酒席改在板仓街的一个饭店举办,但最终
到场参加的人数已经大为减少。老孙很无奈,从小区出来的时候冲
着摄像机镜头大吼一声:我们胜利了!既很激昂,也很悲凉。
孙王结合,目的性比较强,就是王传英想维权索赔,老孙对她有所
承诺。这样的婚姻,并无基础可言,最终不欢而散也在意料之中。
但凡事都有一个过程,一开始两人还是比较合拍的。在南京住了一
段时间后,老孙去青岛常驻,有一次还把我叫过去玩了几天,
当然,主要是想我出镜和张赞宁做个访谈。
那时候张律师正在帮王传英打官司,出力不少。
老孙喊我过去,一方面可能他觉得其他人出镜
驾驭不好局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对张律师有所回报的意思。
张赞宁是东南大学的退休教授,当时在他老家南昌执业当律师。他
是全国第一起成功辩护安乐死无罪案的律师,在业界,主要是法律
和医学交叉领域颇有名气。后来常为各地的法轮功学员做无罪辩护,
所以也成为当局的眼中钉,被多方掣肘。张教授也介入一些敏感
的人权和维权案件,最后失去了律师证,疫情后期不幸离世。在我
的印象中,这是我和老孙之间最后一次合作,而那次在青岛的见闻,
也让我隐隐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发生了问题。从青岛开车回
南京的路上,我曾问王孙二人,老隋回来了你们怎么办?王的回答
其实是很勉强的。
再转一年,老孙在青岛已经住不下去了,又回到了南京。有一天他
把我喊过去闲聊,我看他情绪很差,脸色也不好。临走时,他突然
捂着我的耳朵小声对我说“我要离婚”。我并不感到吃惊,只是对
他说,要离就好聚好散,不要节外生枝。可惜最后老孙还是把事情
闹得沸沸扬扬,一直到他再次被抓,事情也没解决好。
老孙最后一次被抓是因为围观王健案开庭,表面理由是袭警,实际
上只是找一个抓他的由头。他这次被抓后的经历也颇为特殊,当天
是以寻衅滋事为由刑事拘留,关进了南京市看守所,这已经是抬高
一级办案了。拘留期满办了释放手续,但人并没有放回家,而是进
了省纪委的办案中心,指定地点监视居住,地点在河西中和路109号。
他出来之后,有一次我问他,你既不是当官的,也不是经商的,
怎么会被关到纪委?老孙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里面的武警说,这
里只关副厅以上的干部。老孙从纪委出来后直接被逮捕,又关回市
看,最后以山巅罪判刑四年,先送浦口监狱,后转南京监狱,直至
刑满。用他第三任太太高晓君的话说,就是贵前夫奋斗了一辈子,
终于在人生晚年成了一名政治犯。
老孙最后一次被释放是2020年12月5日。后来我听大队长说,释放老
孙那天,他和南京监狱的狱警打起来了。狱警没办法,叫来几个监
狱武警,都是小年轻,才把他摁倒了事。他也没能直接回家,而是
在外面一个宾馆住了几天才被放回去,住在他大姐家里。没过几天,
他打电话给我说出来了,我就让他过来我这里。他说不知道怎么
坐车,我说你打个的过来嘛,我在路口等你!看着他从出租车上下
来,明显感觉苍老许多,动作呆板,呆若木鸡。聊了一阵子,我说
到外面吃个饭,再找个朋友过来,算是给他接个风。老孙在里面关
了四年,明显对社会上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没了以前的精气神。吃
饭的时候他没怎么吃菜,倒是喝了不少酒,最后喝醉了,没办法自
己回去。我送他回到鼓楼附近他大姐家里,还被埋怨了一顿。我估
计他在那里也住不久,果不其然,没多长时间,他就又回到了地下
室。那天晚上吃饭时朋友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结果第二天我就被
警告不得再和老孙接触,质问我是不是钱多了!其实老孙这次回来
之前,国保就多次找我问过关于他的情况,我也坦言,最好的方式
就是放他出去,这样大家都轻松。但实际情况是对老孙的监控更为严厉,
谁去地下室就找谁的麻烦,老孙等于从小监狱回到了大监狱,
被孤立了起来。
老孙出身于一个老红军家庭,其父在过世前名列南京市管红军干部
第一位,地面上的领导逢年过节常登门拜访。其父官虽当得不大,
但资格很老,在担任511厂副厂长期间曾受到过毛泽东的接见。正因
为如此家庭背景,加之个性倔强,养成老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人生轨迹不同寻常。老孙很小的时候就进过“南京市青少年毛泽东
思想学习班”,也就是变相劳教,在南京市有名的大连山砸石子,
强制劳动。有一次我问老孙为什么进了学习班,老孙说,那时候造
反派斗他父亲,他看不下去,就用小石头砸造反派,结果就被送到
大连山,当上了“可教子女”。老孙的母亲也是老革命,是个老八路,
部队里面有很多老战友,七零年趁着机会就把老孙送去当了小兵,
那时候老孙还未成年。老孙在山西28军当兵,他自己说是特种兵。
七十年代前期,社会上兴起反对走后门的风潮,军队系统也清退了
一批后门兵。老孙就是那时候退伍回宁的,复员安置在大桥百货商店,
那是当时很不错的单位。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老孙也是如此。他从部队回来没多久就惹上了
官非。他自己说是见义勇为,官方说是行凶伤人,具体情况已经无
考。总之是他打了公安员,被叫到派出所,很快就被判刑十年,从
南京坐船送到南通江苏第十八劳改支队,也就是有名的南通新生织
布厂,和国民党的一批战犯关在一起。过了几年,老孙的父亲平反,
官复原职。可能是这个原因,老孙也被改判五年,说明他当时的
确被冤判了。重返南京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神州大地,个
体经济蓬勃发展。老孙赶上了这股东风,转身遨游商海,很快就成
了万元户,日子过得相当滋润。89年学潮时,他曾经捐了一车南京
中萃公司的雪碧给静坐的学生,那可值好几万块。做生意难免什么
人都接触,黑白两道都要有朋友,于是老孙也开始混江湖,据说他
是南京城东一带的黑社会。九十年代初他又一次吃了官司,被判刑
三年,送到南京龙潭监狱。出狱后继续经商,一度规模搞得很大,
还曾到北朝鲜投资兴办平壤孙林大酒店,结果被朝鲜人上了一课,
血本无归,赔个精光。
老孙这人手很巧,学什么像什么。我曾经问过他,怎么会搞摄像、
玩电脑、做视频,他说都是跟人学的,而他的同龄人用个智能手机
都费劲。老孙在某些方面还有天赋,比方他的视频在配背景音乐时
就有独到之处,有点文武昆乱不挡的意思。老孙最后那次从监狱出
来后,我曾经鼓动他好几次,让他和国保交涉,要求出国。此前南
京有过先例,徐水良一家就是被南京有关部门放出去的。如果老孙
也能被放行,估计他凭自己的手艺,在外面混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但不知何故,对他的监控一直很严。他想重操旧业,其实已经没有
任何机会和空间了。在我的印象中,老孙是过去几年南京被带出去
旅游最多的一个人,甚至是惟一一人,为什么如此操作,搞不明白,
也许是把他当作一个项目在做吧。以前我经常去他的地下室,这
一次可不同以往,我本人被明确告知不得与老孙接触。我们有事时,
一般都约在其他地点碰头。2022年12月1日是我出狱三十周年的日
子,我约了些朋友小聚。那天老孙的兴致颇高,喝了不少酒,夸夸
其谈。事后我问他那天状态怎么那么好,他说开心哎!真是很少看
到他笑得那样灿烂。那天吃完饭我们留下一张合影,在我的印象中,
那是老孙和我最后一次在一起拍照。
二零年底回来后,还是李杰负责和老孙打交道。他们俩算是有点私
宜,相处相对平安。但从去年开始,李彻底退休,换了新人上来,
几次带他出去,他回来后都说不愉快,不想和他们一起出去,可是
又不能不去。有一次老孙提出去湖北老家他父亲的衣冠冢看看,居
然获得允许,好像只有那次回来后他的精神还不错。老孙的父亲是
湖北大悟人,衣冠冢和李先念、聂风智等湖北籍的老红军埋在一起,
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老孙上次服刑期间其父以百岁高龄过世,
他被允许去见老父亲最后一面,虽说人道尚存,但也无比凄惨。老
孙曾对我详述其间过程,事隔多时,还是充满愧疚,可见其父子情
深。
去年2月12号,老孙约我过去聊聊。我知道他那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就和他沿着玄武湖走了一圈,他还指点湖边的一处,说那就是他以
前开大排档的地方。那时候他做得规模很大,光保安就用了七十个!
的确曾经风光无限。说来也巧,那天细雨蒙蒙,路面渐湿,老孙
就让我去地下室坐坐。我虽知道地下室周边森严壁垒,但架不住老
孙劝了好几次,况且自老孙这次出来后,我一直没有去过他那里,
正好赶上天下雨,过去坐坐也无妨。掐指一算,也有七八年时间没
登门了。老孙是个利索人,把地下室收拾得干干净净,特别是卫生
间马桶改造过,比以前下水畅快许多。那天正好李青回浙江,我们
俩畅所欲言,无所顾忌。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我们已经认
识十六年之久,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当时谁也没想到,无意中的一
句话,竟把我们的关系永远定格在十六年这个时间段上。大约坐了
两个钟头,临走的时候,我问老孙有没有什么好酒,我准备下次请
朋友吃饭时用。老孙很客气,拿了两瓶酒出来,又拿了一大块上好
的茶砖让我带回去,我说没有专用的茶具,只拎了两瓶白酒。
万没想到,第二天黄昏时分,我正准备吃晚饭,国保上门,拿着书
面传唤证把我铐走,还说我这次搞大了,说得我莫名其妙,不知他
们所为何来。在去办案中心的路上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和昨天去
老孙那里有关,应该是被摄像头拍下来了。如果仅仅是这个事,那
就好应付了。尽管后来他们用了其他理由,而且当天晚上就把我放
回了家,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应和去老孙那里有关。
由于我的手机被扣,老孙一直无法联系到我。超过三十二个小时后,
老孙做了一个关于我的视频挂上网,后来还被上门的大队长指责
我炒作此事。我说视频是老孙做的,与我无关。那是老孙为我所做
的最后一个视频,也是惟一一个有关我个人的视频。
https://youtu.be/r_oTxPKT7H8
去年六月,老孙又被带出去旅游,这次去的是济南。大约就是在此
期间,老孙和市局负责监管他的人大吵一架,彻底闹翻了。回来之
后,他和我聊天时就常说他们要搞他,而且说,南京是不能让孙林
和郭泉同时在监狱外面的。我问他这么说有什么依据,他就说你不
信就等着瞧。当时我觉得这可能是他的迫害妄想症,但后来的事实
却一一验证了他所说的话。
老孙一直说要把他的资料都整理出来,放在外面保存。我觉得这个
事很有必要,一直鼓励他做。但整理资料耗时耗力,难免枯燥,老
孙又开始写回忆文章,每写一篇,就发过来给我看看,让我给他提
提意见。老孙的文字天马行空,信马由缰,所以我每次都能发表一
点我的看法,老孙也不以为仵,大多能听得进去。我鼓动他把零星
的文章串联起来,干脆写一个回忆录,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人生经
历都比较复杂,如果单看一两个片段,往往不知所云,感觉莫名其
妙。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对老孙经历的很多事情有了比较深
的了解,算得上对他这一辈子的大致情形所知较多的一个人。
老孙自己写作之外,还帮别人做书。去年十月底,他帮秦大姐做了
六七本回忆录,都是用他自己买的打印机、纸张等做的,做得像模
像样,显示出他的多才多艺。为了保险起见,他先把书交给我,让
我中转。平时我们都是约在植物园门口碰头,那天不知道为什么,
我鬼使神差般让他拐弯到前面一个公交站台等我,那里有一个露天
椅子,我们可以坐着聊天。没想到老孙坐到了315路中山植物园公交
站,我们就在那里交谈了半个钟头,那是我最后一次和老孙见面。
11月9号那天,老孙又和我说,他们准备搞他,显得心神不宁。我也
没法劝他,就给他出主意,不行就探探李杰的口风。李杰是长期负
责管控老孙的国保,尽管已经退休,但他们的私交不错,一直保持
联系。老孙给李杰打了一个电话,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能听出来
李在应付孙,耍了滑头。
11月18日中午,我正好在一个朋友处玩,刚吃完中饭坐下喝茶,就
接到老王的电话,说孙林出事了。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问出什
么事了?老王说老孙去世了,问我消息可靠不可靠。我大吃一惊,
说我不知道这个消息,马上去打听一下。问了一圈下来,确定此消
息来源于人在澳洲的孙立勇,而我知道孙林的女儿与立勇有直接联
系,基本上可以确定消息的准确性。过了一会,苏莉也打电话过来
问,我告诉她,可以确认这个死讯是准确的。立勇后来又发布了后
续消息,很明显,他的消息来源是孙林的女儿,因为老孙上次坐牢
期间,立勇的基金会每年都给他一些资金帮助,都是打到他女儿那
里的。无疑,这个渠道是可靠的,且是惟一的。
到目前为止,外界只知道11月17号下午一点半左右,警察进入老孙
的地下室;四点左右,120急救车把老孙从地下室拉去江苏省中西医
结合医院;五点半左右,医院宣布老孙死亡。从一点半到四点这两
个半小时里,在老孙的地下室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包括
家属也不知道,因为他们也都不在现场。所有的秘密都在现场出警
警察的执法记录仪里。但对公众来说,这也许会是一个永久之谜。
老孙去世当天的上午我们还有通话,通话时间是从十点二十八到十
点四十,当时他神情自然,一切正常。谁能料到,仅仅几个钟头之
后,他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从此天人两隔!除了震惊之外,我
还有满腹疑惑。谁能告诉我,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孙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他长期遭监控,经常被旅游,
不胜其烦。我有时候就打趣他说,你可以问问他们,为什么你这样
一个老红军的后代,会走到体制的对立面?这说明了什么?老孙没
有给过我答案,也不会有人给老孙答案。这是一句天问,人有病,
天知否?
有一次大队长问我,为什么已经警告过我不得与孙林来往,你还是
不听招呼?我想了想说,我和他是朋友。大队长愣了几秒钟说,他
也是这么说的。
谨以此文祭奠与我相识相交一十六年的朋友孙林先生!
图9
2024.7.18—8.6立秋前一日,
高温酷暑中
附录一:
某疑似线人画像
本来不想说这个人的。不过,既然别人骂到了你的面前,
不予反击也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风格。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从头说起吧。
遥想二十四年前,因缘际会,我认识了大步遛君。
大君对哀思很推崇,谓之勇士,我也在电视新闻里看见勇士鼻青脸肿的样子,
所以对此说深信不疑。某年春节,老鹰君宴客,约了大君和哀思,算是老友重逢,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哀思,没什么特别印象,
只是记住了他的口吃。彼时我正热衷于写回忆文章,美其名曰抢救历史,
可惜得到的大多都是推脱之词。这也难怪,谁没点文字狱后遗症呢?
某日闲来无事,就想去哀思那里聊聊,原因之一是听他说,
认识当年因旺蛋被抓的小老板,就这么巧,小老板是我以前一个同
学的亲舅舅。反正离得不远,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
一对一的聊天应该是很轻松的,可是我的印象并不太好。彼对我说,他是
被正式判刑的,我就问判决书在哪里,什么时候逮捕的,什么时候开庭的,
公诉人是谁,审判长又是谁。彼答曰,全都忘了。
我私下猜度,毕竟是第一次详谈,也许彼对我还有所保留也未可知。
不过,这些事好比一个人一辈子头一次结婚,
怎么可能把细节全都忘记了呢?彼纠正了我文章中对彼的一个定位。
后来我细想,我的说法并不错。不能因为你在大学里报了课程,
你就不是工人了。因而也就没有更正的必要。至于小老板,
事后的回话是不想谈往事。既然不谈往事,那就毫无见面的必要了。
况且,彼与小老板的关系,是不是如彼所言那样,还是个问题。
后来大约还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一次是六亲一家来南京玩,
一次是我请客。我请那次,彼还带来泛白花,可是谈的都是女人和
生活的话题,我并无好印象。
去年中,大步遛返宁,说要谈件事,最好和朋友们见一下。
都是老朋友了,干脆就约在哀思那里。据说他的房子装修花了二十万。
可惜,看见的还是一个半成品。所谈之事并无多少新意,
倒是谈话中间的一个电话有点蹊跷。一个什么事都不参与的人,
怎么会那么巧就接到警察的来电呢?老鹰的判断,是人有问题。
因为哀思信誓旦旦要帮雪洞,我也就想当然认为他的经济状况很好。
毕竟,光棍一条,却能拥有一套住房两个门面,这在南京
落难者人里面,也算独占鳌头。不过,一个人究竟怎么样,
要试一下才知道。正好半仙出狱后以炒股为生,非要搞什么融资融券,
资金量离门槛还差一点,到处借不到,我就想何不找人来试试,也好顺便摸摸底。
虽说只是短期周转,发出去的两条短信
却全都打了回票,家谱专家说也缺钱,哀思说都买了国债!
这个结果不出我所料,我也得到了我所想知道的底牌。
什么帮助这个帮助那个,都是扯啊。
去年底是我出狱二十周年,约几个朋友吃饭意思一下。
没想到所约之友都说来不了了,其中一个还是提前半个月就预约的。
究竟是不是有些压力,不得而知。为了不冷场,就请哀思来凑数字。
就是这次请客吃饭,埋下了祸根。半仙夫妇和哀思就是在饭局上经我介绍认识的。
半仙是因为邓府巷拆迁户出头吃官司的。以前我并不认识他,只是佩服他的勇气。
南京七八百万人口,敢跳出来的不就一个半仙嘛。
因为我在资金上帮了他的忙,去年一年里走动很频繁。
不过,既然他们彼此并无特别的好印象,我想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来往的。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
某日,哀思突然说到了新庄,约我一起到半仙的地下室。
我颇有点吃惊。不过,他们因我相识,我去暖暖场,也在情理之中。
半仙夫妇倒是殷勤招待,还特别开了瓶酒。
半仙这个人,据我长期观察,有点童心未泯,口无遮拦,快六十的人了,
好像还没长大似的。席间自然要开口问哀思借钱炒股,
说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的年回报率。
这就是哀思所谓的我和半仙故意给他挖的陷阱,
其实,我并没有开口参与其事。他开口不开口借,你同意不同意给,
是你们两个五十多岁老头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哀思说幸亏他有火眼金睛才没有上当受骗,你如此构陷于我,究竟欲意何为?
不得而知,也许天机不可泄露吧。我每天都要游泳,
吃完就走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我不在场,不便评述。
大概的意思,是半仙说楼上104有人监控他。哀思要替他出头,
半仙没让哀思替他出头。哀思就说半仙人品有问题,一笔糊涂账。
这事在我眼里,简直就是闹剧。我虽不在场,但我也知道客随主
便的道理。哀思为什么要在那晚替半仙强出头呢?是不是衔命而来呢?
吃了喝了人家,还断定人家人品有问题,非君子所为。
话归正题。这次合肥小安妮事件,半仙夫妇又到了现场,
没日没夜做了十六个视频,均在网上发布。结果是半仙被拘留十天,
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其妻也被口头传唤二十四小时。
回到南京后,为救半仙,在网上公开了一些消息。
这在常人眼里极正常的举动,到了哀思那里,居然就命名为炒作,并且是不入流的炒作。
我考!你他妈一没胆量出面去合肥现场,二没勇气在网上转
发相关消息,倒是有自吹自擂的所谓火眼金睛来细细分析所谓的半仙夫妇没水平的炒作,
这和“三问张林”的那个蚌埠无证律师
张泉海有什么区别?连自己究竟是被劳教还是被判刑都说不清楚的大活人,
居然对拘留的品种了如指掌起来了?有没有治安拘留,
你的火眼金睛摆渡一下不就知道了?还真要我来给你上一堂普法教育课?
如果不是念及当年的经历,我根本就不可能回复你。当年上街又怎样?
司马南当年也上街了,现在不是一样 变得毫无政治贞操吗?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老子要去韩国玩一下都不让,你怎么就去香港如履平地?
老子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你怎么就能锦衣足食?
还是把这里面的名堂说说清楚再来用放大镜看别人吧!
你一个缩头乌龟,以为和珍珠们一起出去玩一趟就成了圈内人士,
就成为你到处显摆的资本了?算了吧,连自己的经历都不敢写出来的懦夫,
却有闲情逸致观察敢于站出来的人是如何炒作的,
而且不厌其烦,形成文字记录,恐怕还是有足够的动力吧?
昨天还有一个也曾经被劳教过三年的朋友说,线人也是被逼无奈,
他们总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把力才行,要不然怎么到主子那里去乞食?
既然你敢暴露,我就敢揭露。我是不屑于和一个疑似线人为伍的。
你没帮过半仙一分钱的忙,谈什么我和半仙合谋诈骗你,
这样的鬼话,只有别有用心者才相信。
你和半仙只见过两次面,时间不超过八小时,
你还有什么太多太多的证据,你只管拿出来好了。
老方也是经我介绍认识半仙的。 同样面对半仙被拘留的消息,
老方的态度是专门来电话问,要不要在他的围脖里发一下,
在他主持的论坛里转一转。这和一口咬定别人下流炒作的区别也太大了点。
老方是一打三反运动的幸存者,是老资格的反革命分子。
但在小安妮事件前,他首先是个有良知的人,是个有正义感的普通人。+
网上对合肥事件的当事人张林说三道四的,不是五毛水军,就是线人特务,
而且一露头就被网友揭开了画皮,没什么欺骗性。
没想到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手,拿替张林拍视频的半
仙夫妇当成攻击对象了。连一个普通网友那样的正义感都没有,
你就不要一天到晚把8964当标签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半仙是一个战士,敢于站出来。你敢吗?你只敢在战士的身后放冷箭!
试问,过去二十年,你为中国的人权民主事业做过什么实事?
只听见你到处嚷嚷要帮助雪洞的小孩上学,
是不是码准人家绝不可能接受外界的帮助这个脉了?
还有那个什么北大学生女朋友的天方夜谭,怎么也不见有任何进展啊?
连老鹰开口你都不肯帮忙,用的还是会损失利息这样小儿科的借口,
你是什么样的品,知道的人心里都有数,就不要一天到晚把自己当牛逼吹上天了。
我看清了一个真面目,就果断决定与之绝交。
附带声明一下,因为同病相怜,我曾经为彼介绍过一个女朋友,彼没看上。
如果今后彼与那女子发生任何经济问题,我概不负责,
免得到时候又被反咬一口,说这是一个预谋好的陷阱。
一个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的可怜虫,就算线人津贴再高,我也绝不会再看一眼的。
我鄙视所有的线人。 录以备忘。是为记。(2013.4.21)
评论时间: 2019-09-16 16:42:53
回复
今天无意在网上看到孙峰写于2016年4月的一篇攻击我和孙林是骗子的文章,
终于明白何以美国朋友要来过问这件事的原因。
谣言都造到美国去了,可见孙峰这个人的无耻与下流。
孙林现在监狱里没法说话,我又懒得和一个无赖打交道,以致谣言
满天飞,事实却无人知晓了。不久之前,李海在一部纪录片里说,
他入狱之后,垬到处散布他和政治犯家属乱搞男女关系的
谣言,我想,孙峰写这个造谣滋事的文章,恐怕也是衔命而为吧。
这样也好,基本上坐实了他就是一个线人,否则他拿不到
供他栖身的瑞金路的房子和洪武北路上的两个门面房。
原来的文章有一个缺点,就是用了化名,一般人看不明白。
下次做视频,一定指名道姓,我发誓!
大步遛君 吴建民
哀思 孙峰
老鹰君 王银智
旺蛋 王丹
泛白花 南邮樊百华
六亲 刘庆(南高联常委)
雪洞 陈学东(南高联常委)
半仙夫妇 孙林和高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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